【款识】一管擎天笔，千秋动地歌。贞心凝铁石，风雪发虬柯。一九八五年五月七日写松柏岁寒，云落风转，一挥而成，坡公云:“当其下笔风雨快，笔所未到气已吞。个中人许道只字。刘海粟，年方九十。 【钤印】海粟不朽（朱文）、金石齐寿（白文）、海粟欢喜（朱文）、万古清风（朱文）、存天戏海之楼（白文） 【出版】1.《中国画坛巨匠——刘海粟国画集》第10-11页，西泠印社（国际）出版社，2018年； 2.《艺苑集珍》第104-105页，西泠印社出版社，2005年； 3.《走进大师刘海粟》第248-249页，上海人民出版社，2020年； 4.《刘海粟中国画作品珍藏集》第95页，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，2018年； 5.《众妙之门——中国书画名家作品集》第43页，豁之堂，1994年； 6.《刘海粟遗珍——新加坡刘海粟书画鉴赏会珍藏选集》第50-51页，西泠印社（国际）出版社，2018年； 7.《闳约深美——刘海粟中国画精品收藏展》第52页，荣宝斋（香港）有限公司&香港大学，1991年； 8.《艺海长存——艺术大师刘海粟中国画作品精选》第40页，新加坡星洲艺苑，1996年； 9.《刘海粟艺术研究》第86-87页，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，2018年 【作者简介】刘海粟，名槃，字季芳，号海翁。江苏常州人，祖籍安徽凤阳。现代杰出画家、美术教育家、中国流艺术家画派创始人之一，1912年与乌始光、张聿光等创办上海图画美术院，后改为上海美术专科学校，任校长。1949年后任南京艺术学院院长。历任南京艺术学院名誉院长、教授，上海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。中国美术家协会顾问。英国剑桥国际传略中心授予“杰出成就奖”。意大利欧洲学院授予“欧洲棕榈金奖”。 贞心凝铁石，风雪发虬柯 ——刘海粟《清风》 著名艺术大师刘海粟先生与古今中外许多优秀的画家一样，以生活为养料，以大自然为师，从客观世界出发，用自己手中的笔，真实地艺术地去再现大自然雄伟、奇丽、迷人的美。他晚年犹喜作松、柏，特别一众伟岸雄奇的古柏，常常出现在他尺幅硕大的巨制之中，它们奇伟瑰怪，肆意生长，真气满溢，如挟风雷，可以说是刘海粟晚年的精神写照。我们知道刘海粟画松，是得益于“十上黄山”，万松入怀的造化滋养，而古柏得以入画，则是一次探梅之旅所种下的不解因缘。 一九五五年春天，邓尉“香雪海”梅花正是斗艳怒放的时侯，海粟大师前往邓尉探梅。于吾家山等地观赏罢奇丽壮观、甲天下的“香雪梅”胜景，海粟大师便穿过香雪重重的浪花，来到梅林丛中的司徒庙休憩。司徒庙方丈融宗法师听说海粟大师来到庙里，主动出深院迎接，将海粟大师引进了古柏院。 司徒庙古柏，相传为东汉大司徒邓禹将军亲手所植，至今已有一千九百多年的历史。千百年的风霜雨雪，无数次的电击雷劈，使它们形成了奇特罕见的形姿。清朝乾隆皇帝弘历南巡到邓尉，见了古柏连声称奇呼怪，于是乘兴将它们分别命名为“清”、“奇”、“古”、“怪”。其中“清”柏，挺找如笏，群技四垂，碧郁苍翠，清秀异常，“奇”柏，一干上矗，顶干折裂，分叉两旁，薄皮连接，新枝簇簇，“古”柏，浑身纹理萦绕，盘旋扭曲，如蛟龙腾空状，斑剥若鳞，古朴苍劲；“怪”柏，遭雷火击焚而剖劈两爿，着地再生，卧地三曲，如虬似蟠，昂首举爪，洵为天下之奇观，被人们誉为活化石。海粟大师见了，不禁连连大声称赞道：“奇景！奇树！真是罕见的奇观！”融宗法师问他以前来过这里没有，刘海粟大师说：“过去只听说而已，今日终算饱得眼福！”说完，只见他铺展开六尺长的宣纸，提笔挥毫，不一会儿，一幅立轴就画就了。他在画上题写道：“清奇古怪如此树，风火雷霆劫不磨。乙未春游光福司徒庙，古柏天矫盘崛，不可名状，对景写此（画）以发其奇。”春风倏忽吹绿了艺术苑圃。 时间又来到一九八○年十月十四日，邓尉山区桂花飘香，馥郁醉人。八十五岁高龄的海粟大师，再次踏足邓尉司徒庙。此行，他是特地为画古柏而来。他嫌上次之画太小了，还不够逼真，不能表其志，准备画一幅长轴，真正艺术地展现“清、奇、古、怪”之全貌。那天，海粟大师的兴致特别高，融宗法师见到故友重来异常高兴，搬出了三张八仙方桌，在古柏前拼成了一个临时画案，但偌大的画案，仍无法铺开横画的六大张六尺宣纸。他采取按树属张依次而画的方法，一气呵成，将这罕见古柏展现在长卷之上。画毕，他乘兴在画上题写道：“清奇古怪舞天矫，风火雷霆劫不磨。一九八○年十月十四日重游光福，乘兴泼墨，风落雷转，一挥而成。”接着，应邀又题写了“历劫不磨”四个遒劲的大字，落款写道“刘海粟，年方八十五”。这幅巨幅画卷气势宏大，蔚为壮观。长达四十余尺。画卷上每棵古柏都神采飞扬，令人赞叹不已。此后刘海粟频繁以古柏入画，乃至松柏交错生长的健魄雄姿，在这些真气弥满的作品里，可以清晰感受到刘海粟晚年艺术的精神升华。与而古柏的邂逅，则是再次激活海老艺术生命的惊雷与火花。 了解上述背景，再观海老此幅于1985年九十岁时的又一力作《清风》，便知松柏其背后所积蓄的艺术灵感与生命能量。图绘松柏伴生，虬干凌云，松枝挺劲刚举，叶如华盖，柏则宛若游龙，肆意盘曲。松柏一动一静、一刚一柔，相互扶持守望，同饮天风，共餐玉露，化得一身铮铮铁骨，不惧岁寒，未曾折腰。九十高龄的海老此刻笔墨已臻炉火纯青，擎如椽大笔，快马入阵，力舞千钧，以锥沙漏痕之笔写出枝干，再以铦利迅疾的坚毫带出松针，柏叶则是以浓淡交错的墨点画就。一画之中，可见干湿、枯润、缓急，笔墨语言变化多端，浑然一体，洵为佳构。 值得一提的是，此作有前总书记胡耀邦同志赐题“清风”二字，与画境交织，意味深长。胡耀邦同志是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思想先导，曾在在打破思想束缚、创造活跃思想氛围上贡献卓著。而画中松柏，则象征着坚守信念和敢于挣脱藩篱、打破陈规的革命精神。这不仅是画家艺术之树与生命之树长青不老的象征，也是海老于画外向我们传递的人生哲学。